张铁把嗓子压得极低:“前头还有三车,都是……像咱们这样的。再过两日,靠着山,他们就会把我们交给穿道袍的人。”
「仙人?」有人在角落打了个寒战,声音发颤。
“谁晓得是不是仙。”张铁咧嘴一笑,露出一颗磕缺的小虎牙,“但我见过一次,他们一挥手,笼门就自己开了。”
萧凡不出声,指尖悄悄去m0怀里的荷包,布纹在皮肤下清晰——还在。那是母亲最後的温柔。他抬眼时,瞧见铁笼顶端横梁上刻着一道又一道浅浅刮痕,像是有人日日立刻一道算日子。
他突然伸手,从指缝间拈出一截破木刺,在自己脚边的木板上划下一道极细的痕。木头乾y,摩擦出一声轻细的「啮」响。张铁瞄了一眼,没问,只是抿了抿嘴角,也在旁边划了一道。两条平行的细痕在昏暗里几不可见,却像是两个人彼此点了个头。
车队晃晃悠悠地走。到了午後,太yAn出来,热气把铁栏晒得烫手。孩子们哭累了,睡一阵又醒。萧凡将背贴着铁栏,任灼热烫过布衣,x腔里沉沉的闷,像要压出另一声哽咽。他把声音吞回去,低声说:“听我背书吧。背完,心会静一点。”
张铁侧耳,笼内几个孩子也悄悄挪近。萧凡从“三字经”背到“千字文”,童声清清淡淡,像风里的一点火,时明时暗,却不灭。偶尔他背错一字,便自己改正,声音更低。有人在这段字里晃悠睡去,也有人憋着笑问“什麽是‘驾驭’”,萧凡想了想,伸出手b了个驾马的姿势,小小的动作逗得孩子们憋笑,笑声在铁栏里滚了一圈,没敢溢出去。
夜幕重新压下来的时候,前方传来短促的口哨,车队停了。看守互相打着手势,卸下铁笼,散成一片,像把驯服的猎物摆好,等着真正的主人来挑选。
山影在晚霞里立起一道黑边,雾从谷里往外翻涌,冷得像水。道袍的衣角还没出现,先有穿草履的脚步踩在碎石上,节奏从容,像不急着生也不急着Si。
萧凡攥紧了荷包,手心出了汗。他低声道:“不要哭。看、记、等。”
张铁愣了一瞬,点头:“看、记、等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